当前位置:首页 > 中医药服务 > 中医药文化

浅述大医文化之内涵

发布日期:2025-04-22 17:43:42 来源:中国中医药报3版 浏览次数:- 字号:

  2022年,国家八部委联合印发的《“十四五”中医药文化弘扬工程实施方案》强调,“加强对中医药从业人员文化熏陶,大力宣传和践行以‘大医精诚’为核心的职业精神”,以期“推动中医药医教研产彰显文化特色”。2024年,相关部门又联合印发《医学人文关怀提升行动方案(2024—2027年)》,明确以中医药文化涵养医德医风,大力宣传与践行“大医精诚”“仁心仁术”,贯穿医学生培养全过程和医务人员职业全周期。

  “大医”之名出自唐代医家孙思邈《备急千金要方》卷首《大医习业》与《大医精诚》两篇文章。有必要对其进行系统化梳理与研究,挖掘大医文化内涵,完成大医文化凝练,挖掘其中历史意义与现实意义。本文拟从苍生大医、天道大医、国之大医、民族大医四个层面阐释大医文化内涵。

  苍生大医

  苍生,指世间生灵、众生百姓之谓。苍生大医,意指拯救百姓生命之医者。孙思邈著《备急千金要方》在其序言中专门注“千金”之名源于“以为人命至重,有贵千金,一方济之,德逾于此,故以为名也”。“大医”之德立足对生命敬畏的“人命至重”,“大医”之责在于“普救含灵之苦”,“大医”之心源自对生命“一心赴救,无作功夫形迹之心”的诚意,“大医”之术乃是对医技精湛的追求。孙思邈对医者“大医精诚”的升华,传承至今。

  自《黄帝内经》为中医药学奠基,就已经明确医药活动以挽救生命为宗旨。医学本质的核心就在于对生命敬畏,树立起“生生”之学的医学目标。《汉书·艺文志·方技略》明确将医疗技术类归类为“皆生生之具”,孙思邈正因为树立起“生命至重”指导思想,才会“一心赴救,无作功夫形迹之心。”只有对生命敬畏,才会悲悯黎民众生、才谈得上“医者仁心”,有仁心才能让医疗技术成为“仁术”。视生命贵千金的医者“誓愿普救含灵之苦”,让医药之道承载了对苍生的责任与使命感。正如《医学正传》所言“夫医之为道,民命死生所系,其责不为不重。”千百年来,中医药从业者共同维护“生命至重”的理念与“一心赴救”的行为规范,一方一汤、一粥一茶都承载拯救苍生之德。这也正是孙思邈“人命至重,有贵千金,一方济之,德逾于此”的思想基础。

  此外,至重的生命还承载着无可替代且不可更改的血缘关系。这也提示行医不仅仅是单纯的医疗行为,更需要谨慎处理临证所面对的各种社会关系,这也是苍生大医必备的能力之一。

  “大医”之大,源自苍生至重的生命及其所系的血缘关系。

  天道大医

  “天道”指事物自然规律,《古今医统大全·内经要旨·序》明确指出“医之有道,古也”。医道乃天道,医药活动行为呈现“因医见道”的过程。《医原·张序》指出:“道之大原出于天,凡道之所分寄,亦必探原于天,医其一端也。”也提示因医见道,见天之阴阳大道。古往今来大医者均乃得道之人,所以《医原·张序》强调“夫就医论,医其小之也,固宜,若医而探原于天,则因医见道为圭臬”。孙思邈在《备急千金要方》中提到,除了读经方、读生命相关之典等,还要读《周易》、读老庄,“并须精熟,如此乃得为大医”与“若能具而学之,则于医道无所滞碍,尽善尽美矣”,进而强调“故学者必须博极医源,精勤不倦,不得道听途说,而言医道已了,深自误哉”。《医原》提到“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”。不见医道,枉谈医药,无异于无本之木、无源之水,何况论及大医。《类经》明确指出“夫人之大事,莫若死生,能葆其真,合乎天矣”,指出医理通天,医药学从业者行为须符合天之大道。

  “大医”之大,源自天道至大,因医者活动均是见天之大道、寻找“天理”的行为而大。

  国之大医

  大医文化形成,尤其不能忽略“盖有宋一代,于医学最为留意”。宋仁宗利用其政治权威,把医学话语权付与儒家学者,这意味着一个新的医学群体——儒医,条件亦已形成。

  其一,儒医开始成为一种社会角色,呈现“无儒不通医,凡医皆能述儒”的社会局面。儒士往往以不知医为羞,不少士大夫亲自整理收集验方、家藏方,如苏轼和沈括的《苏沈良方》、陆游的《集验方》。尤其是北宋政治家、文学家范仲淹将良医与良相并论,巧妙地将“医”与儒家传统的“治国平天下”的理想结合起来,将医者称为“大夫”,提倡“医相无二”,升华了医药学家地位,使得“儒而从医者”心安理得于岐黄之术。

  其二,医学与儒家经典《易经》同源,儒家“仁者”的人格魅力,提升了医药学的地位。有专家指出,自宋,“儒医”逐渐成为医学传承的主流,这类医者大多具有儒学的根底,注重对医学经典的研读,其行医作风也多合乎儒家的道德标准,与那些仅凭数张药方或几味单方便为人疗疾的医者,有本质上的不同。医家的人文素养和道德情操也因此得到了提升。

  其三,宋朝时,医药学被视为实现国家治理的“仁政要务”。如宋太宗、宋徽宗等直接将医学称为“仁术”“仁心”,将发展医学称为“仁政之急务”等。

  其四,据宋史记载,仁宗嘉祐二年(1057年),朝廷接受大臣昭文馆与大学士韩琦建议,在编修院设置校正医书局,并任命校正医书官,开始了《黄帝内经素问》等10部最重要的医学经典的勘正工作。儒生以“国家诏儒臣,校正医书”为荣,这直接关系到官方的医学立场移位。

  其五,儒家提倡“百善孝为先”,强调“唯儒者能明其理,而事亲者当知医”,孕育了“知医为孝”的理念。其后南宋史崧在《灵枢悬解·黄帝素问灵枢序》中也提到:“是故古人有言曰:为人子而不读医书,犹为不孝也。”至此,“大医”不再只是孙思邈提炼的个人感悟,已经演绎成为全社会认同的文化基础。

  “大医”之大,源自国家之“仁政要务”,源自医药学与儒学的融合升华,源自百善之先的孝道举措,进而形成全社会医药普及之大。

  民族大医

  几千年从未断代的中医药文化是中华民族文化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,中华民族医药在各民族文化交融中发展繁荣。

  其一,中医药学是生命之学。在诸子蜂起、百家争鸣的“轴心时代”,伴随中华文化思想成熟,生命文化基础也得以奠定。先秦诸子虽然不是医药学家,但对生命由来、生命养护有深刻理解。诸子百家思想共同形成生命文化基础。

  其二,中医药在发展过程中囊括了藏族医药、苗族医药、傣族医药、维吾尔族医药、蒙古族医药、朝鲜族医药、畲族医药、土家族医药等少数民族医药,五十六个民族共同擎起中华民族医药的大旗。

  其三,中医药学包容海外传统医药学。从2000多年前汉代张骞通西域时,中国已经打通了与世界交流的渠道。张骞西行、鉴真东渡、玄奘取经、郑和远航,乃至现代全世界针灸热,这些名垂青史的中外文明交往,将中医药传播到了世界各地。同时,外来医药传入,如唐朝海药、香药,元朝回回医院等,丰富了中医药交流内容。这体现着中医药和而不同、美美与共、海纳百川的大同思想,及其兼济天下、悬壶济世的胸襟气度。“大医”之大,源自中华民族医药海纳百川之大。■


扫一扫在手机打开当前页